「呀、泰亨啊,我今天睡你房間喔。」
「喔。」
金泰亨收起了手機,淡淡的走進自己的房間,收拾著昨天吃剩的零食,洗完可沒好好折好胡亂丟在一旁的衣物,還有灑落一地的詞曲。
鄭號錫總是這麼出其不意的提出要睡他房間的要求,每每都讓他得臨時把東西收到鄭號錫看不見的地方。
可說來也不辛苦,畢竟他從來都不排斥和鄭號錫睡在一張床上。
或說,是喜歡。
鄭號錫抱著枕頭走進金泰亨的房間,打了個哈欠便逕自調低了冷氣的溫度,一邊嘟囔著今天的天氣有多熱,搞的他滿身汗,一直到浴室沖冷水才舒服些。
他坐在床邊,慢悠悠的開口,「對了,你最近在做什麼,怎麼一直待在房間?」
「沒什麼,只是在嘗試著作詞。」金泰亨不慌不忙的說著,看著鄭號錫懷中的抱枕,露出了無奈又好笑的表情。
「白色的枕頭又要被你弄黑了啊。」
這是鄭號錫的習慣,當他在撫摸自己的身體時,蹭著蹭著,就連枕頭也會被撥到地板上。有時就連金泰亨也會在睡夢中,被一股強大的怪力推下床。
金泰亨不是第一次和鄭號錫睡了,這點事早已習以為常。只是鄭號錫從來都不肯相信,直要等到枕頭弄得髒兮兮才明白,自己在睡覺時都幹了些什麼。
「黑了再洗啊,反正洗衣機放著也是放著。」鄭號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,一副反正他不弄,成員也會有人看不下去而處理的樣子。
鄭號錫鮮少露出這種模樣,只是在金泰亨面前,感覺偶爾可以像個孩子一樣耍賴。
或許是金泰亨給與了他太多安全感,也或許是因為金泰亨原本就希望鄭號錫能試著依賴他。
是朋友,兄弟,或更親密的關係,老實說鄭號錫並不能分辨,只是喜歡眼前這偶爾犯傻,偶爾成熟的金泰亨罷。
「除了我,還有誰敢要你啊…」金泰亨無語的搖搖頭,關上了燈便推開了鄭號錫,示意讓他讓個位置好讓自己也能躺在床上睡覺。
其實說來有些諷刺吧,他們常常躺在一張床上睡覺,擺明和其他人做會顯得彆扭的動作,發生在他倆身上就毫無違和。
當然,互相參雜著不同的情愫。
老實說,金泰亨喜歡鄭號錫這事,除了鄭號錫大概都看的出來。只是一個仍在模糊,一個仍在掙扎。該向前或向後,怎麼說,金泰亨都拿捏不好。好似只要選擇了錯誤的決定,就會頓時一無所有。
「哥,睡了嗎?」
「我啊,好像很喜歡你呢。」金泰亨小心翼翼的翻了身,看著鄭號錫入睡時單純善良的可愛模樣,放心的鬆了口氣。
他剛剛才一說完就開始後悔了,所幸鄭號錫,什麼也沒聽見。
這是單戀的可怕之處啊。
好似碰觸的到對方那顆心臟,卻又好似遙不可及。明明總是膽怯,卻又忍不住好奇對方的心意。
所以,他還是寧願處在這尷尬的位置,不造成任何傷害,也嚐不到任何甜蜜。
那天,美國公演。一聲巨響轟動了整個舞台和人群。
空氣瞬間凝結,沒有人敢多喘一口氣,只有鄭號錫畏懼的坐在血泊之中,一手摟著金泰亨,一手捂著金泰亨那不斷溢出鮮血的心口。
這不是玩笑,以為能避免的,終究還是發生了。只是,主角換成了金泰亨。
表演時,金泰亨比誰都還要專注的盯著台下躁動不安的人群,一看見那小卻顯眼的槍枝,便一絲顧慮也沒有,擋在鄭號錫身前,以自己薄弱的身軀,擋下那顆原本不該是他承擔的子彈。
所有的自責一瞬間湧上心頭,鄭號錫怨恨自己出現在舞台上,要不是他,今天誰也不用獨自面對子彈的脅迫。
要不是他,金泰亨也不會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當中,強扯著嘴角,忍著疼痛和苦澀,只為了讓鄭號錫不那麼擔心。
「泰亨、泰亨啊…」
金泰亨綻放了嘴角,沾滿血液的雙手顫抖的捧著鄭號錫的臉龐。他輕柔的逝去了鄭號錫的淚痕,瞇著雙眸,像往常那樣。
「哥…我喜歡你…」金泰亨輕輕的吐出這句話,沙啞的聲線說明了他花了多大力氣才擠出這句話。
「閉嘴,等你起來…等你起來再告訴我啊!」不斷落下的斗大淚滴,一一墜在金泰亨俊俏的臉龐。他實在不能容忍金泰亨在這種關鍵時刻還在浪費力氣,說那些只是為了安慰他的話語。
「我…撐不到、咳…那時候了…」
金泰亨有太多的話語想一一訴說給鄭號錫知道,可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,他也想說些什麼,而暈眩的神智一再的告訴他。
他活不下去。
但至少他的心意,愛著鄭號錫很久很久的那份心意,必須好好的傳達。最好,能親耳聽見鄭號錫的回答。
這樣,他才能不愧自己這遮遮掩掩的一生,還有那忍了好長一陣子的情愫,和總是在一旁鼓舞著的成員們。
「說你…」愛我。
話尚未落下,眼簾便深沉的闔上,留下的只有一灘血泊,和一具死屍。
最後,他仍沒能好好傳達自己的心意,沒能確認鄭號錫是否和他一樣,有著相同的情感,也沒能聽見鄭號錫說「愛他」。
就那麼在錯誤的時間點,喪失了呼吸心跳,留下的只有悲慟。
還有鄭號錫那藏在內心深處,來不及表達的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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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錯過了彼此,
連那份愛情,也一併錯過在槍聲之後的悲劇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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